读是书，已八九年矣。其始不过浅尝辄止，聊以自慰。小说之为文学也，亦几经跌宕，丧予吾手。其始也乱，其终也断。故九月渡汉，不复小说，尔来五年有余矣。然每有相识求余以书相荐者，吾必荐之此书也。盖念念不忘，必有回响。况近来观其影视，更使昔时所感，惶惶荡于其间，故夜不能寐，必以文记之，以求孟子之放心也。

      人兽之辩者，精神也，灵魂也。故少平之设，以理想为要，挟灵魂而追求精神。为吾所盼，亦吾所最爱之角色也。观其于小霞之爱情已见一斑，而其之拼搏，其之闯荡，其之不屈，更使吾每每为之一震，而暗自之为标榜也。世言此书不配其高度，更于文学之所谓价值廖廖也。若谈及文笔，吾信也。谈其价值，吾不敢苟同也。以少平对吾之警示，对读者之警示，吾必将此书列于名著之林也。盖文以载道，汇则兴邦。以《红楼》之声名，荡于吾心者，亦几何哉？

      路遥之于女性，尊重之，明媚之。故小霞，润叶必有其家世，必有其品德。以至文学之远超现实，爱情之远超人性。小霞唯有早逝，润叶徒自悲流。故而向前残废，反为润叶心归。痛哭也，狂躁也，润叶之为润叶，必为一淑女也，小霞之为小霞，必为一天使也，故作者不惜以泪洗面，而使之世界归于平凡也。

      少平之于理想，诗和远方也！精神之寄托必知识也，文学也，诗也。故不废者，读书也。既为灵魂，则必不得于田野间作息苟且也，唯有远方。直至少平之追求，少平不知，读者不知，作者亦不知。而一言以蔽之，远方也。然何谓远方？

      少平既为理想，少安则归于现实。故以小霞之家世，少平为之。而润叶之家世，少安必不能为。或言，少安之能，后亦见之也，二人若成，结局必不至此。愚以为，世界之平凡，亦在此也。

      生活之不易，然也。人之为人，在其位，是其位。故理想者，吾随少平也。现实者，吾从少安也。然以吾之年纪，以理想比之现实，吾从理想也。

      书之为书，必谈其影响。故愚为《史记》书，为《通鉴》书，为《红楼》书，却未以此书书，憾也，愧也！